在代爾拜赫里,女王廟倚著一面荒蕪絕壁拔地而起,彰顯著皇家的宏偉氣派。廊柱的浮雕上記載著她在位21年間的豐功偉績
在代爾拜赫里的一幅壁畫中,人們把沒藥樹運上朋特港的埃及商船。朋特究竟位
古埃及歷史上最引人入勝的時期由此拉開帷幕。
起先,哈特謝普蘇特還只以繼子的名義行事,小心遵從著傳統(tǒng),如歷代王后那樣代理政事,等待年幼的子嗣長大成人。然而沒多久,一些跡象就表明哈特謝普蘇特的執(zhí)政方式起了變化。早期的浮雕記載了她行使帝王職能的行為,比如祭祀神靈、下令以阿斯旺石場采得的紅花崗巖建造方尖塔等等。沒幾年時間,她就正式扮演起埃及之王的角色,操持這片大地上至高無上的權(quán)杖,而她的繼子(此時可能已長大,足以繼承王位)則被迫退居二線。哈特謝普蘇特一往無前,統(tǒng)治埃及長達21年。
是什么原因使得哈特謝普蘇特如此決絕地背棄王后的攝政傳統(tǒng)?社會危機?軍事動亂?王朝政治?阿蒙神的旨意?對權(quán)力的欲望?“某些因素促使哈特謝普蘇特改變了刻畫在碑墻上的自身形象,但我們不得而知,”著名古埃及專家、貝魯特美國大學校長彼得·多爾曼說道,“她的動機是最難猜測的謎題之一?!?/p>
也許與血緣有關(guān)。哈特謝普蘇特才是與法老雅赫摩斯一脈相承的純正皇族,而她的丈夫兼兄弟只是個“倒插門”國王的后裔。埃及人相信法老皆為神靈轉(zhuǎn)世,所以順理成章地,哈特謝普蘇特與神性的皇族有血緣關(guān)系,而她的繼子則沒沾什么仙氣。
當然,性別上還有點小問題。王位本應父子相承,而非父女,因為宗教信仰中認為女性無法充分行使國王圣職。為跨越這一障礙,女王定是費了不少心機。丈夫去世之后,哈特謝普蘇特偏愛的頭銜并非王后,而是“阿蒙大神之妻”,有人認為,正是這一稱謂為哈特謝普蘇特登基鋪平了道路。
女王從未在各類文本中隱瞞自己的性別,在銘文中頻繁使用帶有女性后綴的詞語。然而在統(tǒng)治早期,她似乎想把王與后的形象融為一體,通過這種折衷手段來化解女性王權(quán)的突兀。一尊紅花崗巖坐姿雕像把她塑造成特征明顯的女兒身,但同時又佩戴著條紋頭巾和圣蛇標記等象征法老地位的飾品。在一些廟宇的浮雕畫中,哈特謝普蘇特身著女性的傳統(tǒng)齊踝長袍,但又雙腳分跨而立,儼然帝王姿態(tài)。
隨著歲月流逝,哈特謝普蘇特似乎認為,還是徹底避開性別問題比較省事。她開始讓人把自己完全刻畫成一位君王,穿著法老短裙、戴著法老頭飾和假胡子——女性特征一掃而光。她的許多雕像、畫像和文字記載看起來就像一場精心策劃的媒體攻勢,意在鼓吹她主持王權(quán)的名正言順,同時也把她的越俎代庖合理化。在女王廟的浮雕畫中,哈特謝普蘇特為自己的繼位編織了一個美麗的故事,號稱此乃天神旨意,并且稱她的父王圖特摩斯一世不僅有意讓她繼位,還出席了登基大典。畫中描繪大神阿蒙化身為圖特摩斯一世,出現(xiàn)在哈特謝普蘇特母親面前,并命令長著羊頭的創(chuàng)造之神克奴姆——傳說他用制陶旋盤塑出人類的泥身:“去吧,去把她塑造得超越眾神,為我將她塑造,那是我的女兒,我的親生之女?!?/p>